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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人已去,风范永存。
生于天津,少年展露哲学天赋
汤一介祖籍湖北,1927年生于天津。
汤氏一族是湖北黄梅的诗书之家,以“事不避难,义不逃责”为家训。汤一介的父亲汤用彤先后就读于清华学堂、美国明尼苏达州汉姆大学和哈佛研究院。1922年,他在哈佛获得哲学硕士学位回国,任教于国立东南大学哲学系。其时南开大学成立不久,校长张伯苓和大学部主任凌冰在海内外延揽人才,1926年,汤用彤受聘转任南开大学文科哲学系教授、系主任。
在现存南开大学“文科课程纲要(1925—1926)”中可以看出,当时有关哲学的主要课程大都由汤用彤亲自担任。这些课程不单纯是他在美国所学,还包括他自己的研究心得。
这一年,汤用彤的夫人张敬平身怀六甲。此前,汤夫人已育有一子汤一雄和一女汤一梅。1927年2月16日,春节过后,汤一介出生。父亲为他取名“一介”,除了按汤氏家族这一代子孙的名字全部为“一”字排序外,更希望儿子一生读书做学问,传承汤氏家族“视读书为本分”的家风。
1927年5月,汤用彤离开南开大学赴南京,任中央大学哲学系教授、系主任,他的家人也随之前往。离校前,南开师生为他举行欢送会。他与南开的缘分并未因此终结,在艰苦卓绝的八年抗战时期,汤先生先后担任西南联大哲学系主任和文学院院长等职,又同南开师生一起度过了难忘的岁月。
父亲汤用彤是学贯中西的哲学家,但对子女的教育却是身教多过言传,且没有过多地逼迫孩子们去读书。汤一介回忆父亲对自己的影响时说:“父亲对我影响最大的就是读书,另外他是一个平和的人,很少与人发生矛盾,受他影响,我也很少与人发生矛盾。比如对曾批判过我的人,我并没有认为他是不好的人。”
天资聪颖的汤一介受父亲影响,早在读高中时便思考“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探讨一些宇宙人生的根本问题”,撰写了《论死》《论善》《论生意义》等一些展露哲学家天赋的文章。“我想人生到底是为了什么?”汤一介得出了自己的结论——人生就像一根蜡烛,可以慢慢让它烧完,也可以让它很快烧完,放出更大的光。他下定决心,要做那个很快烧完但是放出更大光的人。
1946年,汤一介考上了北京大学。他对西方文学很感兴趣,但最终还是选了哲学系。在北大,汤一介仍然保持着勤学苦读的习惯,并很快崭露头角。
把枯燥的哲学课讲得有声有色
改革开放以后,汤一介迎来了个人学术生涯的春天。“从事哲学工作首先要能够自由思想、自由创造,否则,哲学就变成了死哲学。”在很多人心灵滞塞、头脑僵固的时候,汤一介决心要成为一个思想独立的学者,决心要突出重围,走出哲学研究的困境。多年后,汤一介回忆当时如饥似渴的研究情形,禁不住感叹:“失去最有创造力的年华后,就像女人裹过小脚,再把脚放大一样。”
1981年,汤一介在北京大学首开选修课《魏晋时期的玄学和佛教、道教》。这个题目不仅涉及玄学,还涉及佛教跟道教的关系等问题,难度相当大。为了成功开讲,他每天“做功课”到很晚,几乎没有一天能在夜里两点钟以前就寝。而这样一门可能“相当枯燥”的课程,却被他讲得有声有色。他回忆当时上课的情景:“很受学生欢迎,三易教室,最后还是因为来听课的学生太多,采用发听课证的办法才得以解决。最使我感动的是比我年长15岁的周一良教授,他自始至终听完了这门课。”
汤一介分析这门课受欢迎的原因,“我努力把教学研究和政治意识形态脱钩,力图坚持独立思考,并提出一些新的观点,这是一个在学术上十分艰难的历程。”之后,他又相继出版了《郭象与魏晋玄学》和《魏晋南北朝时期的道教》,成为研究中国哲学绕不开的著作。
1983年出版的《郭象与魏晋玄学》,打破了过去唯心唯物二元对立的思维模式,认为考察哲学历史应着力发掘前一个哲学家解决和留下的问题,找到哲学自身发展的内在逻辑。汤一介提出,唯心的并不都是错误和反动的,有些推动历史进程的观点也是唯心主义者提出的。此书虽没有完全摆脱唯心唯物论的束缚,但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说算是破冰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