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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不喜欢就没有持续性
为什么要制作青春版《牡丹亭》?这是白先勇10多年来被问到最多的问题。
“昆曲之前的状态是‘三老’——演员老、观众老、演的戏也都是老戏码。而我要做的就是‘三新’的工作,就是用新演员,演出耳目一新的剧目,来争取新的观众。”白先勇说。
与任何一项抢救文化的工程一样,要推广昆曲,白先勇首先面对的是昆曲的危机。昆曲本身以及演员、表演方式、观众都在老化,因为节奏太慢,年轻人把昆曲叫成“困曲”。如何吸引年轻观众的关注,成了白先勇及其身后团队面临的重要课题。
另一方面,白先勇还想借制作《牡丹亭》来训练一批青年演员。“昆曲最大的危机就是演员的断层,老一代演员都上年纪要退休了,而昆曲最讲究的就是口传心授,一旦断层就接不上了,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将年轻人推上一线,也以这些青春焕发的演员吸引更多的年轻观众。”白先勇说。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2001年宣布第一批人类口述和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代表作,昆曲名列其中。非遗保护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活态传承,不能只在博物馆里展示。昆曲本来就是立体生动的艺术,如果不努力进行活态传承,那就太可惜了。”在白先勇看来,一定要赋予昆曲新的生命力。
白先勇认为,昆曲的表演是最重要的,舞台、道具都是辅助性的,不能喧宾夺主。“我们有个原则,就是尊重古典但不因循古典,利用现代但不滥用现代。”
于是青春版《牡丹亭》尽可能地保留了文辞优美的段落和观众熟悉的经典折子,如“游园惊梦”、“拾画叫画”等。“我们对于青春版《牡丹亭》的创新更多是在制作模式上。”白先勇说,即便青春版《牡丹亭》的制作更加符合21世纪观众的审美,但都是在原汁原味的传承精神的指引下。
经过一年时间的打磨,青春版《牡丹亭》于2004年4月29日在台北首演成功,之后一路蔓烧到香港、苏州、上海、北京等各大城市,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昆曲热潮。
昆曲是追求写意、抽象、抒情、诗意的舞台艺术。与传统昆曲相比,青春版《牡丹亭》更把美发挥到了极致,连戏服都是特殊定制的淡雅苏绣,没有了以前大红大绿的热闹,“选料是很考究的,丝质轻不得,也厚不得。轻了,太过浮;重了,又甩不起来。”白先勇说。
“可能刚开始来看戏的很多人是我的读者,抱着好奇、捧场的心态来的,但是我们这是3天的大戏,观众要坐9个小时。这么持续性的、不分地域、不分时间演到现在,可见还是戏本身好看。”白先勇说。
白先勇清楚地记得,第一次到北京大学演出是2005年3月,那次演出给了他很大的鼓励。“我还没来之前,有人就跟我说,北大学生有自己的看法,如果表演得不好,他们站起来就走。”白先勇回忆说,北大百年讲堂2200个座位,票一下子都卖光了,到后来还要加座位。那时候天还很冷,演完都晚上11点多了,学生们不走,站在台上都感觉到他们冲上台来的那股热浪。他们非常急切地告诉我,白老师,谢谢你,把这么美的东西带给我们。
“说现在的年轻人不了解我们的古典文化,是因为你没有让他看到,没有做出一些适合他的审美观的戏来。”白先勇说,从那以后就认定“昆曲进校园”这条路走对了,要继续走下去,“昆曲没有年轻人喜欢就没有持续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