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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演出都是一次文化的展示
青春版《牡丹亭》最神奇的地方,就是除了在国内红火,还远赴重洋让国外观众着迷。不论是在美国,还是在伦敦,在希腊,在莎士比亚的故乡,每一场演出都受到外国观众的追捧,有些外国人看着也掉泪。
白先勇记得在美国演出时,有一个律师在旧金山看完后追到洛杉矶又看3场。在伦敦演时,坐在他旁边的是一个教电影研究的教授,每天坐两个钟头火车来,一连看6场,看了两轮,最后一天又带了学生来看,让他们受启发。
10年前,白先勇想得很单纯,“这么美的东西,我想带给更多的人看看”。从选演员到创意,到编排,到磨合,到世界各地巡演200多场的不断成熟,青春版《牡丹亭》一晃走了10年。“再找一批这样敬业又合适的演员是很难的,可遇不可求。我觉得我尽力而为了,我阶段性的使命已经完成了。”白先勇说。
作为“昆曲义工”,近年来白先勇的关注重点已从昆曲演出转向昆曲教育,已经先后在北京大学、香港中文大学及台北大学开设了昆曲课,想让昆曲这门传统艺术在校园里生根,让一直被西洋文化滋养着的大学生学会亲近自己的文化。
既然有电影欣赏、交响乐欣赏,为什么不能有昆曲欣赏呢?让白先勇感慨的是,青春版《牡丹亭》2006年在美国伯克利大学演出后,第二年伯克利大学就开了昆曲课。对此,白先勇的心情很复杂:为什么出去演出一次,他们就知道昆曲是美的,立刻主动开课去研究?而在昆曲自己的国度,我却要一遍一遍去演讲去介绍,反复告诉你它是美的呢?他一直觉得,昆曲应该变成大学教育的一部分,大学教育不只是职业培训,也应该塑造一个完整的人格,“早在上个世纪初,吴梅和俞平伯教授就曾在北大开设过昆曲课,这本来就有传统的。把这个传统连续起来很重要,昆曲是美学、美育的一部分”。
“对我来讲,昆曲的意义,跟青铜器、秦俑、宋瓷的意义一样。所以每次演出不是演戏,而是一次文化的展示。”白先勇说。
身为作家的白先勇,以前总是尽量避开公众的视线,他说只要用作品与读者交流就好了。自从成为“昆曲义工”,这个处于半隐居状态的作家不得不从书房中走出来,四处游说募捐。
“刚开始的时候很难张口。记得第一次和几个朋友吃饭,我鼓起勇气很多次还是说不出来。最后我的助理实在忍不住了,说白老师就是想让您掏钱!哈哈,以后很多次都是这样。”身边这些同样有着文化使命感的实业家,他们每一次的慷慨都让白先勇离他的昆曲梦又近了一步。
今天,77岁的白先勇谈起昆曲依然手舞足蹈,一脸光彩。
不过白先勇有时候也会“抱怨”:“做昆曲把我的时间扯太多了,我写作也受到了影响。我恨不得有接班人马上接班。”对于接班人,白先勇的要求是要有热忱、有能力、有眼光,关系也要广,也要有资历,到了这个资历还要看愿不愿意做昆曲。“当然也要年轻一点,我这么大年纪,都跑不动了。现在我做的事情比年轻人还多。实际上,比我能力高的人很多,比我懂昆曲的人更多了。”(吴晓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