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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舒宪:攻玉·炼金·释文明(图)
//www.workercn.cn2015-07-02来源: 光明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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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0年,叶舒宪被国家公派赴澳大利亚国立大学、墨尔本大学做访问学者。1994年,他受聘为海南大学文学院教授,1996年在加拿大多伦多做访问教授。加拿大和澳大利亚是人类学研究的重镇,叶舒宪的外语优势和海外访学的经历使他往往能得国际学术风气之先。

  1987年,叶舒宪编的《神话—原型批评》译文集出版,成为国内学者了解这一西方重要文学批评流派的窗口。1988年,他主编的《二十世纪国外文艺学译丛》第二个译文集《结构主义神话学》问世,其中首次系统译介了列维—斯特劳斯、利奇、普洛普等人的力作。此后,叶舒宪的名字在人们眼中就与神话—原型批评连在了一起。

  叶舒宪并没有简单地译介外国的新理论,经过译介和吸收,他尝试将跨文化的人类学视野运用到本国文化研究中。叶舒宪始终认为中国学者要立足本国文化,西方的方法和视野只有与本土学术结合才能显出攻玉之效。

  在20世纪80年代初,叶舒宪在译介弗莱的文学人类学时就说,弗莱的理论只是“半人类学”,因为他没有把包括中国在内的东方文学放在其中。这种比较神话学倾向体现在他随后写成的两本书——《英雄与太阳——中国上古史诗的原型重构》(1991)和《中国神话哲学》(1992)中。

  这两本书都是叶舒宪用西方理论解决中国本土文化问题的范例。在《英雄与太阳》一书的引言中,叶舒宪提出“文学人类学”的研究构想。经过二十多年的实践,这一构想逐渐聚集了一批学术同道,并成立了全国性的学术组织,使得“文学人类学”成为一门新兴交叉学科,如今已有十所高校成立了相关学术机构。

  在生活中,叶舒宪并不像他在学术中那样游刃有余。李卫东在《叶舒宪:创造神话的人》中曾经回忆了一件他“乃不知有汉”的轶事——

  “记得当年我还在化学系当学生辅导员时,大概是1989年早春时候吧,叶老师屈尊到我位于雁塔校区学生七楼的办公室兼卧室去过一趟。当时,我正筹办婚事,从旬邑老家拉来一套尚未油漆的组合家具占据了房间的一面墙,叶老师谈及这些事情:‘是不是做家具的木材的指标特别难办?’我当时直觉叶老师不是生活在现实中的人,他活在神话中。其时,计划经济的樊笼已经被冲破,粮票、油票等票证已经失效,他依然不谙俗世的风云变幻,保持一种难得的天真和书生意气。对衣食住行这些生活琐事几乎一无所知,问的都是一些‘神话’,远不如其在艰涩的神话—原型理论研究中表现得那样得心应手。”

  “醉心于学术”“为学术而生”“视学术为生命”,提到叶老师,学生们印象最深的就是他的勤勉。勤奋好像是组成叶舒宪的“编码”之一。学生有时会在凌晨三四点收到叶老师回复的邮件。问起来,他说,有时是没睡,有时是刚起。

  现为西安外国语大学中国语言文学学院教师的苏永前回忆,一次春节后回京,去社科院文学所,发现叶老师也在。刚过了年,叶老师反倒瘦了,原来他没有休息,而是抓紧时间写了几篇文章。

  叶舒宪对自己要求严苛,对学生要求也比较严格。每次谈话,他都会询问学生最近读了什么书,写了什么文章。他还会把自己的新书和新发表的文章带给学生们看。“神奇的是,叶老师几乎每次都有新发表的文章。”黄悦说,这种“无形的鞭策”让学生们不敢偷懒。

  “他就是为学术而生的。”现为中央民族大学博士的于玉蓉说,叶老师在生活中比较沉默。一次,她随叶老师去内蒙古师大参加讲座。在车上,叶老师很少说话。到了地方,和当地接待的人寒暄也不多。等到叶老师上了讲台,立刻就像换了个人,可谓顾盼生姿,神采飞扬,幽默的言语引得台下的师生听得入神。

  “一个国家的人文知识分子应该首先是本土文化资源的传承者,而不能沦为只会在课堂上空谈外来理论的传声筒。”

  叶舒宪几乎所有的爱好都是围着学术。逛书店、逛博物馆自不必说,甚至连逛古玩市场的雅好,也是他为了研究玉石文化而养成的习惯,这个习惯让他成了京城玉器圈里颇有名望的高人。

  在北京城,叶门有两个“第二课堂”,一个是位于城西北角的盛世情书店,另一个是位于城东南隅的潘家园。前者学术圈人常逛,后者古玩界人常来。这两个看似不搭界的地方,都可觅到叶舒宪和他学生的踪影。

  人类学是实践性很强的学问,讲究实地考察的功夫,文学人类学也不例外。为了锻炼学生田野作业的本领,每个学期,叶舒宪都会带学生去潘家园、报国寺等古玩市场练眼力。

  据苏永前回忆,当年,他和一位师弟陪叶老师去报国寺。叶老师看准一件玉璧,和老板杀价未果。转了一圈,再让弟子按某价去杀,弟子按照师嘱的锦囊妙计,果真买了下来。

  叶舒宪并不是“书斋型学者”,他一直在思考学术研究与现实的关系。人文科学,尤其是文学研究,在很多人看来可能属于阳春白雪,与经济发展离得比较远。“文学研究不像商业与经济活动,可以马上产生利润与效益。”叶舒宪说,“人文的东西——在世界许多国家——就像吃饭所放的胡椒粉,用来调剂一下味道。而大餐主菜都是非人文的。”

  “文化”如何走出书斋变为“经济”,文化资本如何通过发掘和再造来替代不可再生的自然资源?叶舒宪认为,只有金融资本而缺乏“文化炼金术”,无法同国际文化产业的杰作竞争,而只注重“文化搭台,经贸唱戏”的思路也注定无法长远发展。他认为,“符号经济”是“文化炼金术”的重要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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