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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琉璃厂一条街的字画装裱店,如今只剩三五家还手工裱画,其他都变成‘立等可取’的机裱。”这话出自琉璃厂“锦霞堂”老板,她显然清楚师父张旭光的脾气。张旭光讲了,附庸风雅的外行人才会选“一槽烂”的机器裱画,他们“玩儿得低端”,根本不知道好好的字画经化学胶一磨,就很难再揭开重裱了。这是装裱行当的大忌。
“三分画,七分裱”,传统裱画工艺可考的历史已有1700多年,而今开始由机器代劳。这个时代,对纸张和手的特殊情分,简直如琥珀一般稀有地存在。长年累月在故宫里修复字画,张旭光倒没被外界翻天覆地的变化搅动。他觉得踏实做着挺好。外面学生把他捧太高,他还有点别扭。
外祖父刘定之,父亲张耀选,再到他,祖孙三代裱画人。张旭光说,理论上“纸寿千年,绢寿八百”,但在现实环境中不可能达到。文物之所以留存千年,靠的是一代代修复人为它“续命”。
A 一脉三代
张旭光性子率直,言行举止透着很浓的京味儿。一聊到家族情分,他的南方底色显露。书画装裱分南裱和北裱,南裱又分帮派:苏帮、扬帮和本帮。本帮是上海,扬帮是扬州,而苏裱就是苏州。张旭光的父亲张耀选为姑苏人士,是故宫书画修复组第一代开创者,因此故宫裱画室以苏裱为主。
1986年,二十岁出头的张旭光承袭了父亲的手艺,进故宫接班。
直到成家前,张旭光还习惯吃着清淡、偏甜的苏州菜。而二十几岁像一个分水岭,自此之后,他的生活习性转入北方风味,人生轨迹也变道为裱画匠人,再没回过头。
这个年纪,也是张旭光的外祖父刘定之独立开铺的岁数。祖籍句容的刘定之年少时家道中落,14岁赴苏州当学徒。因天资聪颖,小学徒不出十年就在苏州开了家“晋直斋”,24岁又来到上海创办“刘定之装池”。在民国,裱画行当颇受人尊重,但日子过得不甚富裕。刘定之雇了几个伙计,年底结账时常常发不出工钱,他只得把店里的材料送去当铺当掉。
刘定之渐渐誉满上海滩,可自己的儿子(张旭光的舅舅)个性调皮,对裱画毫无兴趣。思忖着这碗饭着实不易吃,刘定之的一身手艺没传授给儿子,而是选定女婿张耀选来承袭。
“我父亲干这一行是缘分,也有天分。”每每谈及父亲张耀选,张旭光的声调会稍稍扬高。张耀选父亲为姑苏城里的评弹艺人,他辞世后,张耀选一直跟随丈人刘定之生活。后搬至上海,张耀选进入电报局工作。日本人占领上海后,国民党轰炸虹桥机场,日本人要调他去机场。因为内心拒绝为日本人工作,且虹桥机场危机重重,索性辞职回家。在家闲来无事,他常去刘定之的柜上帮忙做着玩,一段时间后被老丈人瞧出了灵性和潜力,干脆留在自家铺里学装裱,从此承继了苏裱技艺。
心静,手巧——张旭光形容父亲。手工艺人少不得悟性,当岁月轮回流到相似的节点,换由张旭光子承父业,基因起了作用。对于初学者来说颇感困难的脱纸工序,张旭光却上手极快,拿捏自如,一如外祖父与父亲当年。
上两代传承到张旭光手中的,有精湛的手艺,还有匠人的风骨。张旭光对刘定之印象最深的莫过于其口头遗嘱:自己生前收藏的全部书画加信章,共五百多件,通通捐给上海博物馆。直到今日,张旭光还是赞成外祖父的做法,“若留在家里,这些东西也不知会怎么样了”。
经手珍宝而不起歪心,走正道,这是传家的职业操守。张旭光还记得,父亲曾接手过一件黄胄的画,揭裱时揭出了两层,旁边同事开玩笑说,修一修再加个图章,这多揭出的一层又能当作一幅完整作品了。张耀选说,这一幅决不能留下,要么还给本主,要不然就立即毁掉。私自留着是对本主的不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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