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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德:努力建设具有新生命的党
红四军军长朱德,当年43岁,是军中最年长的前辈,深受指战员的尊崇爱戴。他与毛泽东所走的革命路径并不相同,却在1928年春天在井冈山走到了一起。这支以他们二人姓氏冠名的“朱毛红军”,不仅成为当时中国红色武装的一面旗帜,也是他们亲密无间、不可分离的象征。曾经采访过两人的美国记者韦尔斯形容他们是一对“孪生天才”“许多中国人实际上都把他们看作是一个人。毛泽东是这一斗争的政治头脑,朱德是他的热烈的心,以行动赋予了他的生命。”
他与毛泽东从不佩枪不同,他总是枪不离身,身边跟随着配备机关枪的警卫,必要时甚至直接指挥单个战士作战。1928年6月,朱德率领陈毅、何长工等一批将领和由240名共产党员组成的10个战斗集群,打响攸关井冈山存亡的七溪岭战斗。战斗中,他亲自端起机关枪,冲锋陷阵,大获全胜。
然而,天下没有常胜将军,朱德也经历过多次刻骨铭心的失败。特别是1929年初向赣南转移途中在吉潭圳下村遇险,他的夫人伍若兰被捕牺牲,给他留下了永远的伤痛。
面对红四军成立以来党内第一次出现的重大思想分歧和原则争论,朱德陷入了深深的思考。毫无疑问,对于党对军队的领导,朱德从不怀疑,从不动摇。然而对于党的领导方式、领导地位和作用等问题的认识存在差异,特别是对于毛泽东提出的3条最高原则,他有自己的解读。根据前委的要求,朱德也把自己的意见公之于众。朱德认为,党应该经过无产阶级组织的各种机关(苏维埃)起核心作用去管理一切,否则必然会使党脱离群众,使党陷于孤立;对于“一切工作归支部”,朱德表示不仅不反对这一原则,而且认为红四军在这一原则上坚持得不够,成为一切工作集中于前委;另外,朱德还认为,党员在党内要严格执行纪律,只有执行铁的纪律,方能培养全体党员永远跟党走的坚定信仰。朱德呼吁大家积极努力,纠正党内各种错误,“使党内一切不正确的、一切错误都要应有尽有的洗除,努力建设新生命的党”。
红军党内的民主作风虽然有过于宽泛之弊,却也有利于各种不同思想的交锋与相互切磋交流。在随后召开的红四军第七次党代表大会上,各种意见得到了充分的阐述。然而面对如此错综复杂和长期积淀的意见,会议的主持人陈毅深感力不从心,难以达成一致,只能把这些意见汇总报送党中央,随后又亲自前往上海向中央作详细的报告。
在随后的两个多月,毛泽东到地方指导工作和养病,陈毅前往上海,红四军的重任落到了朱德一人身上;而国民党军又大军压境,紧紧相逼。朱德别无选择,挑起了这份重担,指挥红四军五千将士,一举挫败了闽粤赣三省敌军的“会剿”;继又攻占号称“铁上杭”的闽西重镇,红四军发展到七千人。一时兵强马壮,军心大振。随后他又奉中央命令出击广东东江,然而两进梅县,两度受挫。朱德感到疲倦了,红四军的力量也被削弱了。特别是在出击梅县途中,他视为“出色将领”的第二纵队司令刘安恭以及200多名将士牺牲,他为此深感痛苦。后来,他曾与史沫特莱谈起这件事情时说,“我们每一个士兵都是革命的宝贵财富”。
占领上杭以后,朱德曾经积极筹备召开红四军党的第八次代表大会,但是因为条件不成熟,毛泽东又因病不能应约到会,政治上缺了中心,会议开了三天,毫无结果。如今梅县失利,毛泽东、陈毅尚未回到军中,朱德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热切期盼他们早日归来。
待陈毅穿越层层封锁,带着中央的“九月来信”从上海回来后,朱德重新审视自己的行动和理论,找到了自己同毛泽东、周恩来的思想契合点。这个契合点,就是毛泽东坚持的党对人民军队的绝对领导的原则,和他自己提出的“建设新生命的党”主张的结合。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契合,在毛泽东回红四军以后,朱德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先前党内争论的那些分歧,同毛泽东、陈毅一起,共同承担起对红四军的整顿,全力一致地做好召开党的第九次代表大会的准备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