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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可:当青春遭遇血与火
//www.workercn.cn2015-08-18来源: 北京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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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总理接见《槐树庄》剧组;前排左一为导演王苹,左二周总理,左三萧华,左四张爱萍,左五胡可。

  3 亲情 爱情 战友情

  胡可与妻子胡朋年轻时在根据地边区参加大生产时的合影,一直挂在胡可老人的卧室床头。

  说来很自然,他们俩的爱情也产生于创作的过程。1944年初,晋察冀边区召开了“群英会”,许多战斗英雄、民兵英雄、拥军模范都是在前一年“反扫荡”中涌现出来的。会议代表大都是年轻军人和不同年龄的地方人员,有一位大娘穿着带补丁的粗布棉袄,安详地坐在他们中间,因此引起人们的注意。她的发言吸引了每一个到会的人。她站在讲台上,把两只大手搭在一起,像拉家常那样叙述了自己在这场“反扫荡”中间掩护八路军病号和抢救八路军伤员的经过,像是在对着自己的亲人述说日常的事情。她在掌声中走下了讲台,许多战斗英雄都离开了座位,拥上前去把她围了起来。她就是后来闻名全国的“子弟兵的母亲”戎冠秀,时年47岁。

  戎冠秀的叙述,引起了抗敌剧社同志们极大的兴趣。社领导当即决定以她的拥军事迹为内容编成戏剧上演,并确定由胡可承担这一任务,由抗敌剧社女演员胡朋来扮演剧中戎冠秀一角。为了进一步熟悉人物和周围环境,胡可和胡朋在“群英会”结束后陪伴戎冠秀返回她的家乡建屏县(今平山县)下盘松村。下盘松是大山深处的一个小村庄,当天,胡朋就跟戎冠秀像母女般住在了一起,胡可则对戎冠秀一家人和周围人们进行了采访,并在小油灯前开始了《戎冠秀》剧本的创作。

  1944年已经是抗日战争的第7个年头,随着剧社成员年龄的增长,军中不许谈恋爱的禁令逐渐放宽以至解除。胡可和胡朋之间由于一起工作朝夕相处达5年之久,相互倾慕已非一日,在陪同戎冠秀回家共同完成创作任务的过程中,更有了表达感情的机会。当他们告别戎冠秀一家返回剧社的时候,带回的已不只是胡可创作的《戎冠秀》剧本和胡朋写的角色自传,也带回了两人生命中极为宝贵的那种相互支撑的感情力量。

  《戎冠秀》是个写真人真事的戏,应该说是报道剧。第二年日本投降后,该剧在张家口面向渴望了解根据地生活的新解放区观众公演,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4 “少日犹堪话别离,老来怕作送行诗。”

  辛弃疾的这句诗,恰是这些抗日老战士的现状。新中国成立后,抗敌剧社部分同志与志愿军文工团部分同志组建成战友话剧团;另一部分同志组建了沈阳军区话剧团。几经演变,如今的老同志或星散各地,或驾鹤西行,难得一见了。

  抗日战争期间,晋察冀军区抗敌剧社先后有30多位同志牺牲在敌人残酷的杀戮中。有的同志在“反扫荡”突围中被敌人活活用刺刀挑死;有的同志在“对敌政治攻势”时被敌人俘虏装进木笼子后惨遭杀害;有的同志是在与敌人遭遇时用最后一颗子弹射向自己的;也有的同志在突围时为了保护战友的孩子而牺牲……胡可的夫人、著名表演艺术家胡朋也经历了3次突围,一次负伤,子弹打穿了脚踝,最终经国际主义战士柯棣华大夫细心治疗得以痊愈,所幸未留下残疾。

  胡可老人说:“虽然我们参加八路军都抱有牺牲的决心,但是看到那么多好同志猝然离去,仍然心痛不已。” 老人特别提到了他的一位亲密战友吴畏。吴畏,湖南岳阳人,就学于北平大学工学院机械系,父亲是大学讲师。在抗敌剧社,能动笔的同志都被动员起来写歌词和剧本,吴畏就成了剧社最早创作人员之一,除了参加集体创作外,他个人的创作数量也相当可观,4年间写了十多部剧本。

  1943年秋季“反扫荡”开始时,剧社为了轻装,把幕布灯光等演出器材连同大家暂时不用的个人物品,全部“坚壁”在驻地潘庄。不料,潘庄却被敌人当作了临时据点,剧社“坚壁”的物品都被敌人劫掠,焚毁一空,其中包括创作人员的全部笔记、材料和底稿。这对吴畏的打击非常大。胡可老人记得,他当时安慰吴畏说,我们还有脑子和手,还可以再写,这是敌人夺不去的。吴畏回答:“不,敌人挖去了我的一块脑子……”

  胡可老人说:“他的话是对的,那些写满密密麻麻字迹的素材本,不正是为了弥补记忆的不足才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吗?”

  两个月后,吴畏所在的小队被敌人包围,敌人的刺刀穿过了吴畏的胸膛,鲜血染红了他的粗布棉衣,染红了他身边的岩石和枯草。他的眼镜抛落,挎包被翻开,油光纸的剧稿被风吹散,布满山坡,同斑驳的积雪混杂在一起……同时牺牲的还有另外3位同志。

  正当我为牺牲的烈士惋惜哀叹时,胡可老人却说:“我好像和你们对抗日战争的看法不一样。你们觉得参加抗日多么多么壮烈,可是我觉得这没什么了不起。我的国家被侵略者占领了,我们当然就要起来把敌人赶出去,没有什么可怕的。当时的年轻人就是这么想。牺牲就牺牲了,为国捐躯,理所应当。”

  老人的脑海里满满的都是回忆。94岁老人的脑海里几乎是一个世纪的记忆。

  他的记性好在老同志里是有名的。几年前,作家老鬼拿着他母亲杨沫留下的一张1966年“亚非作家紧急会议”的几十人的合影来请胡可老人辨认其成员,胡老居然把40年前的这张照片上每一个人的名字都写了下来,令老鬼惊诧。

  最后,胡可老人指着眼前几十位年轻的八路军战士或坐或立的照片,说:“你别小看这张合影,每个人的名字说出来都如雷贯耳,这是舒同、汪洋、崔嵬,聂帅右边是凌子风,这边是写了《平原游击队》的邢野,这是拍了《董存瑞》《智取华山》的导演郭维,这是写了《我们走在大路上》的李劫夫……” 是啊,青春荡漾在他们的脸上,那时他们都是奋勇献身满腔救国热情的小伙子。

  岁月如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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