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凤雅爷爷和妈妈的身份证之前没有在网上买过票,导致买票后系统退票,我们路上手机没信号没有接收到退票信息,到了火车站后才得知高铁票已退,再买高铁票已是凌晨3点到北京,经考虑为避免到达后太过疲劳,改买当天最后一班卧铺,这样一家三口也可以躺下休息。”与小马同行的志愿者向记者解释。
到北京儿童医院后,几个已经在医院等候的爱心人士领着他们找到医生。
凤雅爷爷告诉记者,当时医生告诉他:“凤雅已经没有手术必要,身体也经不住化疗,医院也没床位提供给风雅进行保守治疗。”
王夏却说医生认为凤雅“不化疗的话治疗是没有意义的”。
一直在沉默中对峙的双方在急诊室里爆发争吵。在王夏提供的视频里,小马告诉凤雅爷爷已经联系好了北京另一所知名医院,对方医院同意接受,通过评估后可进行化疗。她劝说爷爷留在北京,不要放弃孩子。
“她已经晚期了,再折腾就葬在这了。”凤雅爷爷终于爆发,他一只手抓住椅子,声音在输液室显得很响亮。
双方争执不下,最终在医院以相互威胁报警中不欢而散。
离开医院后,凤雅爷爷给她找了一间小诊所,输上了已经停了一天的药物。他不想再让凤雅受罪,花了2800元包了一辆面包车,连夜离开了北京。
凤雅被家属抱走后,王夏和几个志愿者在医院门前哭了很久,中午时所有人都没吃饭。
这甚至让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初衷。
她说自己也知道到这个阶段,凤雅已经很难被治愈了,家属有选择孩子是否再进行治疗的权利。但她相信“爱心能创造奇迹”,而在她之前的救助经验里,这种奇迹确实发生过。“只要孩子还有一丝希望,就不能放弃一个生命。”
她说自己静下来时,也能理解凤雅一家人“巨大的局限性”。在儿童医院争吵时,她曾听到凤雅爷爷用颤抖的声音告诉他们,“家里还有个19岁的儿子没结婚,耗不起,也丢不起这个人。”
但她记得在急诊室,她看到了凤雅的一只小手紧掐着另一只小手,时间久了已经已经留下很深的伤口。那时凤雅已经不能开口说话,躺在妈妈怀里一动不动。她不知道这个伤口是不是凤雅强忍病痛留下的,但这个画面永远留在了她心中。
“每次看到需要救助的孩子,我就控制不了自己,不去救心里就很痛苦。”王夏告诉记者,“看到得救的孩子就高兴的不得了,看到孩子走了就会哭很多天。”
她说这群爱心人士,为了别人的孩子背着家人偷偷出钱,被家人骂“你也不是救世主”。
“我信良心,我信好人一生平安。”王夏语气坚定,她说自己做这些不为什么,但每每看到孩子得救,她就会获得巨大的满足感。
这次北京之行中,凤雅在路上发了高烧。回家后第二天,她就被送往县医院抢救,一度被医生嘱咐准备后事。
后来又有新的志愿者来到凤雅家,发生了一次又一次的争夺、吵闹。那时的凤雅只是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没有人在意她是否能感受到外界的吵杂喧闹。
5月4日,凤雅离开人世,没有发出半点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