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是人类社会最复杂的群体性对抗活动。以经验哲学主导的东方文明注重探索和揭示战争规律，以总结和运用战争谋略；以实证哲学主导的西方文明注重量化和模拟战斗力各变量要素，以计算评估战斗力水平和预测战争结局。西方国家主导的现代战争实践表明，采用科学的方法，可以模拟和预测战争，计算机技术和军事运筹科学的发展，使战斗力这一抽象事物可以进行精确计算。但东方文明在几千年战争实践中总结出的战争指导规律和战争谋略，仍然具有重大的现实价值。只有把东方文明的战争经验与规律，与西方现代军事运筹学或作战模拟融合起来，取长补短，才能真正透析和掌控战争。

　　美国既非战争谋略哲学发源地，亦非精确计算战斗力的鼻祖，但却是二者优势的集大成者。兰德公司、美军兵棋推演中心、美国海军分析中心等世界著名战斗力预测与评估企业和机构，大部分集中在美国。美军采用兵棋推演的方法将古老东方的战争谋略哲学、西方数学科学、现代运筹学、计算机科学完美结合，使决策者不但能透视战争、预测战局，甚至可以设计战争。美国海军是世界上最早使用兵棋的海军。目前，美国海军战争学院和海军分析中心拥有世界最先进的海军兵棋系统和海战模拟系统。

　　早在二战期间，美国海军在反潜和水雷作战中就成功运用过兵棋推演。美国海军在研究如何应对大西洋上的德国U型潜艇作战时，集中了50余位资深的物理学家、数学家、运筹学家和战术专家，对反潜战的技术、战术和战略进行系统研究，建立了各种反潜战数学模型、试验各种战术方法，并较为准确地评价了其作战效果。在应对日本海军舰艇的水雷战中，美国海军进行了20余个轮次的兵棋推演，最终找出了水雷战的最佳策略。美国海军对日水雷战执行官艾利斯·A·约翰逊在战后的报告中说：“我经常发现，日本人用来对抗我军水雷攻击的各种手段，几乎每一种都曾在某次或多次兵棋对局中出现过。实际上，所有的实际战斗结果都遵从了兵棋的预测。”日本战时文献记载：共有670艘日本舰船被美军水雷炸伤，占美军毁伤日舰船总数的60%。这个记载令人信服地证明了兵棋推演方法的科学性。

　　在尝到兵棋这种神奇“技法”的甜头后，美军其他军兵种和国防部在二战结束后也争相设立兵棋研发与管理机构。海湾战争中，兵棋又一次为美军作战模拟立下了汗马功劳。美军使用TACWAR兵棋系统推演出的伤亡预测为2000人。实战结果，联军伤亡总数是1116人，非战斗伤亡总数是3116人，兵棋预测结果介于二者之间，已经相当精确。

　　实践证明，单纯使用运筹学分析、构建数学模型、战场仿真等方法，而忽视战争规律、经验、谋略等定性因素，并不能科学地预测或评估出军队战斗力；仅依据战争规律、经验、谋略等定性因素，评估或评价战斗力又过于粗糙。美国海军的成功经验告诉我们，战斗力评估既需谋略又要计算，二者的有机融合才可能更准确地预测与把握战争方向。

　　（作者单位：海军后勤技术装备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