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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颁奖的第二届北京文艺网国际华文诗歌奖,继去年郭金牛获奖后,今年又有一位农民工诗人乌鸟鸟入列,他是在广东佛山一家企业的流水线旁完成大部分作品的。
有关农民工的模糊印象,一般就是群操着外地口音,站在马路旁、小区边上等活的人,或拿把铁锤孤立,或扎堆打牌吆喝。再有点理性认知,也无非是从《出梁庄记》以及“纸上纪录片丛书”之《农民工》《麦客》这些讲述中,接触到这一群体的信息。在日常生活中,人们一般不会刻意留心他们,但一到垃圾成堆没人清理,快递没人收送……你才会意识到这些人的存在。
从这次颁奖报道得知,中国现有2亿多农民工,其中2000万人热爱写作。但凡看过央视《星光大道》节目的观众,多会发出“高手在民间”这句赞叹,而农民工的生存经验是当下中国非常独特的原创性的生存经验,也就难怪近些年农民工诗人会风生水起,像上过《中国达人秀》节目乃至央视《新闻联播》的农民工诗人杨成军,就是在外出打工时,艰辛与孤独不时涌上心头,因为思念妻儿,开始记录下打工生活的感受,写出《哥们,别想家》等诗歌。
那么,“农民工诗人,一支新兴的文学力量”,这样的命题是否成立?
乌鸟鸟此次获奖作品为《狂想》系列诗,其中的《苦难犯狂想》吟咏:“仿佛全世界的苦难都让她遇上了/她的脸/24小时苦着/仿佛一份痛苦的标本/哪怕你将它放到伽利略牌显微镜下去观看/亦见不到半毫的微笑……”朦胧诗代表诗人杨炼点评道:在乌鸟鸟的诗中,打工经验不太容易找到,但是生存感受、生存经验完全是互通的。
这话说得极是。一读乌鸟鸟的这首诗,我的脑海里就蹦出汪峰《生来孤独》的词:“伤心的人不要哭/我们都一样生来孤独/用你的微笑面对每一次心碎/因为我们生来孤独……”看来,无论是《中国好声音》的导师,还是佛山企业的打工仔,只要你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就斩不断这滚滚红尘中的万缕情丝,这些情感总是那么的相似。
所谓“坐办公室”的人,也常说自己是“打工”的。因此,光从“情感”这个角度来分析,这些农民工诗人由生存经验引发的情绪体验或许更为强烈,但并不特殊。要说能形成一个流派,“山药蛋派”的确有股“醋味”,像“语言朴素、凝练”“作品通俗易懂”“善于运用内涵丰富的细节描写”,这些风格大致上是有迹可循的。若要从风格上给“农民工诗人”这个概念找什么“共性”,恐怕就困难多了,夸今年50岁的杨成军诗写得简单、直白、朴素,这样的标签就难以贴到乌鸟鸟这位“80后”身上。
实际上,就连“农民工”这个词本身叫得有些莫名其妙。山西作家张石山说:“现在农民进城打工叫农民工,其实农民进城打工、学徒,除了谋生,赚钱之后回老家买房置地,扩大家族的私有财产份额,这种情形古来就有,只是没人贬低他们是农民工而已。”
要不是60年来形成的城乡“剪刀差”格局,也就无所谓“农民工”一说。今年有关户籍制度改革的呼声高涨,说“要让符合条件的农业转移人口真正实现市民化,到2020年基本形成新型户籍制度”。果真如此,在历史长河中,“农民工”这个还不算久远的叫法就要成为“过去式”,又从何谈论“农民工诗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