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智勇

　　新闻回顾

　　英国教育部门日前高调宣布，最多引进60名中国数学老师，他们将会在今年秋季学期被分配到英国的30个数学中心，推广自己的教学方法，运用到班级里的尖子生身上，同时“一对一”地帮助那些在学习数学上有较大困难的学生。预计整个项目将耗资1100万英镑。

　　消息一经传出，舆论哗然：中国的基础教育远非先前国人所认为的那般一无是处，相反在某些方面，老外要向我们学习。此言确实有理，中国基础教育确实有其长项。

　　不可否认，欧洲小学教师普遍偏大、教师短缺也是原因之一。5年前，欧盟委员会公布的《欧洲关键教育数据》就曾预言，鉴于31个欧洲国家小学教师年龄绝大多数都介于30-49岁之间，中学教师的年龄更大。不久的将来，欧洲大多数国家将出现大量中小学教师退休，从而出现教师短缺现象。

　　因此，此次英国“输入”中国教师，或许只是开头。

　　商品、服务业全球化

　　英美争相“输入”国际教师

　　目前，英国约40%的教师年龄在45岁至55岁之间，大约每年缺4万名教师，短缺的学科主要集中在数学、科学和现代语言，最短缺教师的学校为综合中学。

　　早在2005年，英国就聘用了4.3万名外国教师，分别来自澳大利亚、新西兰、南非、牙买加、美国、加拿大、津巴布韦、印度、加纳和尼日利亚等国。随着更多的英国中小学教师退休和离职，对外国教师的需求仍在不断增加。

　　美国也是如此，美国全国教师联合会2009年发布的报告《进口教师：国际教师招聘的原因和后果》称，在商品和服务业全球化的过程中，教育已经受到了影响，发展中国家的教师开始到师资短缺的发达国家寻求教育工作。该报告称，全美每年要聘用20万名新教师，每个州都存在教师短缺的问题。加利福尼亚州未来10年的教师缺口是10万人，而参加教师培训项目的人数还在持续下降。

　　2007年，大约1.9万名持有工作和交流访问签证的外国教师在美国工作，而且这个数字逐年上升。2005年，马里兰州巴尔的摩市公立学校从菲律宾聘用了108位教师来解决教师短缺问题。4年后，在巴尔的摩市工作的菲律宾教师已超过600人，约占该市公立学校教师总数的10%。受巴尔的摩市的影响，马里兰州的其他县区也采取同样办法。2009年，已有1200名菲律宾教师在马里兰州工作。肯塔基州费耶特县为解决数学、科学和特殊教育教师的紧缺，2007年首次开始从菲律宾招聘了16名教师。路易斯安那州也聘用了700多名菲律宾教师。加勒比海地区是美国招聘国际教师的另一热点地区。2001年至2005年，纽约州从牙买加聘用了2600多名教师。

　　输出国基础教育受冲击

　　纷纷鼓励智力回流

　　对教师个人来讲，到发达国家教书意味着比国内高得多的收入。例如，菲律宾教师在国内每学年的收入约3500美元，而在美国巴尔的摩市每学年可以得到45000美元，其吸引力不言而喻。同时，这对教师输出国来说，则意味着宝贵的外汇收入。菲律宾经济是典型的劳务出口经济，7个工人中就有一个在国外工作，每年寄回国内的外汇总额约10亿美元。在美国和英国教书的牙买加教师也是该国最大的外汇来源，2002年达到12亿美元。

　　但是，大量教师的离开使输出国的教育“雪上加霜”。菲律宾作为护士和教师“输出”大国，全国教师短缺1.6万人，1∶45的师生比几乎是亚洲最高，学校班额高达70至80人，一些学校每天分二部制甚至三部制上课，最早一节课可能在早晨6时开始。菲律宾海外劳工局发布的一份教师流动报告指出：“菲律宾教育人才流失明显，受影响最大的是特殊教育以及中小学的科学和数学学科。出国教书的教师通常是最优秀的，找到替代他们的人很不容易。”南非、牙买加等国的基础教育也承受着与菲律宾几乎一样的冲击。

　　对一些国家来说，智力回流的作用是值得肯定的。通过政府和相关机构交流项目出国的教师到国外工作一两年后，回到自己的国家，继续从事教育工作，不仅把国外学到的先进经验和做法带了回来，而且还建立了校际交流关系。

　　有些项目方专门为回国的教师提供一笔可观的资金，用于双方学校邀请对方教师到学校交流，把在国外教过的学生和指导老师邀请到自己学校与自己在国内的学生一起上课、生活。有些教师回国后，在全校甚至全市作报告，介绍自己学到的东西。

　　条件苛刻层层克扣

　　“商业化”应聘国际教师不易

　　政府和部分机构资助的国际教师流动项目，基本上没有申请费和其他费用。但对那些要想出国“打工”赚钱，走“商业化”应聘之路的教师来说，事情并不那么简单。

　　招聘公司的克扣是阻碍国际教师流动的原因之一。调查显示，在美国巴尔的摩市从教的菲律宾教师，每人需付给招聘公司5000美元至8000美元的安置费。一个总部设在纽约州的教师招聘公司，从1999年开始招聘印度教师到美国教书，每位印度教师要向该公司一次性交纳5000美元，以后还要将工资中的一部分交给公司。合同规定，如果这些教师未能履行3年的合同而提前回国，还要支付近万美元的赔偿金。

　　2008年，16名印度数学和科学教师应聘来到美国，由于他们没有在美国从教的资格，只能以“实习生”的身份工作，学区付给他们远低于美国教师的工资，一学年才1.8万美元。经过招聘公司的克扣，真正发到教师手里的只有5000美元。

　　在商品、服务业全球化的今天，近年来，美欧不少教育机构纷纷来华参观，中国极有可能成为欧美发达国家招聘国际教师的输出国。目前，53个英联邦国家教育部长签署了一份教师国际间招聘规章，其目的是在国际教师招聘过程中，保障输出国和输入国的权利，确立教师国际流动的伦理标准指南。其条约原则是在保护教师海外临时或永久工作的权利与保证教师输出国教育体系完整、防止对贫穷国家稀缺人力资源进行剥削之间寻求平衡。

　　然而，该规章不是法律文件，只是提供一个相关立法框架。对于教师国际间流动的保护与规范，它仅仅是个开始，仍有很长的路要走。

　　观点交锋

　　英国花巨资“引进”中国数学教师来“拯救”本国的数学教育，还是引起了强烈的反响，教育界人士褒贬不一。

　　避免“水土不服”

　　中国的数学教学方式在国内可以取得较好的效果，照搬到英国后，课堂教学模式以及学生在课后的练习情况都将影响数学教学的效果，由于两国基础教育环境的不同，如果照搬中国的数学教学方式则难免会“水土不服”，加之数学老师在语言沟通上可能存在的问题等等，都将影响数学教学输出产生的效果。

　　应该更自信一些

　　中国教育被批评得太多，被表扬得太少，优点被缺点掩埋，太久没有自信，在改革、改革、再改革的催促声中变得有些茫然。我们需要有力的依据和长远的规划，少一些情绪化的抱怨和迁怒。诚然，当前的教育制度虽然让我们离诺奖有点远，虽然让孩子不那么轻松，但是我们也应该承认，某些领域的教育让我们的孩子具有令人羡慕的竞争力。我们应该对中国的教育有一些自信，这样才能让我们在改革进程中补短并扬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