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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称呼职务,原本也是寻常事。譬如称张市长、王局长、赵处长之类,本就是“戴长”的官衔,呼者顺口,听者也无异,各自相安。
这是正职,若是副职,又该如何叫呢?照理,职务对应,直呼副×长就得了。但这事若真走进现实,叫的人恐怕多半会心里打鼓,听者呢也未必淡定。好的或会面无表情,恶劣的则冷若冰霜甚或装没听见,总之是十分不情愿,直到叫的人改口称局处长了,方如梦初醒笑脸相迎。
正因为此,官场中称呼职务“戴高帽”的现象日渐流行,明明副职也按正职叫,这已不是潜规则,而成为“约定俗成”的规矩了。这一来,听者自然欢喜,但叫的人则多了些奉承乃至拍马屁的意味。当然也有例外,例如傅、富、符等姓任正职,就常令叫的人颇费踌躇。
这倒不算什么,毕竟在机关里,称呼上不论怎样“戴高帽”,但大伙儿心底透亮,正副主次官的职级并不会弄混。一头雾水的是基层人员,每每上边来人,听介绍个个都是这长那主任等“大官”,既分不清主次高低,更不敢怠慢。其实,这些头衔不仅是戴了高帽,有些甚至是“临时提拔”,本不是“官”,却硬要给封一顶官帽。
从基层的角度,称呼上级“戴高帽”,自是为表示对领导机关的尊重和盛情。但内心里或还有另外的小九九,正如人们常说的别把科员不当官,说不定哪天“命门”就卡在人手上。说白了,逢迎也好,敬畏也罢,人们忌惮的是官员(哪怕他暂时不是官)背后随时可能发威的权力。
正因称呼在官场大有学问,据说已衍生出“称呼学”。有精通此道者还归纳出几条规律,什么“逢长必叫”、“就高不就低,叫大不叫小”等等。其实,现今有些地方的官场,称什么“长”似乎已难表忠诚,而要称“老板”、“老大”了,这种江湖称谓,其实是另类的“高帽”。
从心理学看,人天生都会有些虚荣心,称呼戴高帽自然也部分迎合了这种心理。如果仅此而已,也不为大过。怕只怕有的人被这种高帽弄得飘飘然,甚而陶醉于此,事事摆起官架子,动辄打官腔,做官样文章,长此以往,不仅败坏了官场风气,也会滋长官僚主义。由此而论,称呼戴高帽这种“语言贿赂”,为害可谓不浅。
显然,职务称呼无论戴高帽还是引入江湖称谓,并不只是一般的庸俗表现,而是造成一种语言腐败的官场氛围,进而更会影响党群和干群关系。其实,《关于党内政治生活的若干准则》中明确规定了党内应互称“同志”。有些省市党委还将官场称呼作为专门的纪律予以约束。但这些规定往往在正规会议中容易执行,一到日常工作生活中则会大打折扣。无疑,要纯洁官场风气,不仅要严明纪律,更要规范权力运行,弱化官本位的制度设计,从而真正打造出风清气正的官场生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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