厦门大学校园内的林文庆雕像。
学人小传
林文庆(1869-1957),字梦琴,福建人,厦门大学创校校长,1892年于英国爱丁堡大学获得医学内科学士和外科硕士学位,曾为英国爱丁堡皇家医学会会员、日本京都医学会会员、比利时根脱医学会通讯会员、英国医学会马来亚分会会员;同时又是一位成功的金融家和企业家,被陈嘉庚誉为“南洋橡胶之父”,曾获香港大学名誉法学博士。
我国近代大学史上,曾经有过一位兼具文化立场和实践情怀的校长,虽然他的思想和实践鲜为人知,但这并不能埋没他对中国近代高等教育的贡献。他就是厦门大学创校校长林文庆。
兴 学
第一次感受到林文庆的影响力是在2006年8月访问英国爱丁堡大学时。时任爱丁堡大学校长的蒂姆斯·奥谢博士在欢迎致辞中说:“85年前,在遥远的东方,我们的校友林文庆博士荣任厦门大学校长,今天贵校代表团来爱丁堡大学访问,以续前缘。”
从时间上说,厦门大学的首任校长是邓萃英,但由于邓萃英当时在北平任职,无法做到全职在厦大工作,一个多月后提出辞职。所以,林文庆是厦门大学实际意义上的创校校长,从1921年7月至1937年7月,16年间,他为中国近代高等教育和厦门大学留下了一笔宝贵财富。
陈嘉庚选择林文庆出任校长,可谓慧眼识珠。他说——
“厦大甫经成立,乃竟以鄙人数电之恳请,毅然捐弃其偌大之事业,嘱托于人,牺牲其主席之酬金,让而不顾,舍身回国,从事清苦,力任艰巨。一则为厦大关系祖国教育精神,人才消长,一则希冀华侨资本家,将来感悟,归办事业。其爱国真诚,兴学热念,尤为数百万华侨之杰出。”
如果林文庆不选择执掌厦大,他本可以有更多的人生选项。当时,林文庆的事业正值鼎盛,在华人社会享有极高的社会声望。厦大教师曾郭棠说:“林校长在新加坡的时候,同时接到国内两封电报,促其回国,一为孙中山先生在广州来电,招其回国襄赞外交;一为陈校董在厦来电,请其回厦担任校长。当时林校长打了一封电报给孙中山先生,请其代为决定,后来得到孙中山先生的复电,赞成他到厦门大学来做校长。”
林文庆知道,等待自己去开拓的将是一条布满荆棘的险途。1924年,时任暨南学校校长的赵正平对林文庆的选择做出如下评价——
“林博士在南洋,声誉专业,皆历不小,乃竟能抛弃其向来之根据,回国任厦大校长,不能不令人钦佩。年来教育之难办,人已尽知,此所以提倡新文化之蔡孑民先生,逍遥于欧洲,倡导海外大学之吴稚晖先生,遁迹于海上。林博士本非教育界中人,有医学之根底,得海外之敬重,竟肯挺身回国,从事于此清苦事业,其牺牲之精神,于此可见。”
1957年1月1日,林文庆在新加坡逝世,享年88岁。他临终遗嘱,将五分之三的遗产和鼓浪屿别墅捐给厦大。21世纪初,厦大在校园内修建了文庆亭和雕像,勉励所有厦大人牢记林校长的功勋。《亭序》写道,“倾其睿智才学,运筹操劳”,促使“学校事业蒸蒸日上,硕彦咸集,鸿才叠起,声名远播海内外,与公办名校并驾前驱”。
2012年12月,厦大在鼓浪屿举办了“纪念林文庆校长国际研讨会”。会议上,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李元瑾副教授,在其论文《梦琴岛上忆梦琴:林文庆重返厦门鼓浪屿故居》中这样描述——
“林文庆白天搭船往返于鼓浪屿别墅与鹭岛厦门大学之间,夜里埋首在藏书5万卷的书房里,或用中文书写札记和读后感,或用英文翻译《离骚》,同时又为厦大前程运筹帷幄。他每周在家中轮流以茶水招待每一系的学生,还给他们上课,教英文、讲生物……”
李元瑾说,“没有林文庆就没有陈嘉庚,没有陈嘉庚,就没有李光前和陈六使,也就没有厦门大学和南洋理工大学”,“林文庆既是陈嘉庚的引路人,又是陈嘉庚的追随者。”
在林文庆的骨子里,对中国文化情有独钟,视中国文化为“固有文化”,其“固有文化观”的深刻意义远远超出了当时的时代背景。故李元瑾还说:“他是回来寻根的。”